根据传统的高等教育学理论，高等学校有三个主要职能，即人才培养、科学研究与服务社会。从表面上看，三职能理论似乎是客观事实的反映，但如果深入分析，就会发现其中隐含的问题。
从历史发展的角度看，高校一直以人才培养为天职，古今中外莫不如此。因此，人才培养是高等学校的根本属性。而科学研究与服务社会，则是后来演化出来的职能。从理论上讲，职能与属性是两个不同范畴的概念，它们不可以等量齐观。从机构的职责看，人才培养对于高校而言有专属性，即这一职责是其他任何机构都无法替代的，而科学研究与服务社会都不具备这种专属性，如科学研究的职责，科学院、研究院所和企业研发中心都能够承担。

对高校基本属性认识的模糊，容易造成高校工作中心的模糊，如一些“985工程”或“211工程”高校就提出了双中心的工作战略，即教学与科研两个中心。事实上，双中心的思想是经不起推敲的，如果对比一下企业这一与高校层次相当的社会组织，就会发现企业绝不会以生产以外的其他工作为中心。进一步与国家这一更为宏观的社会组织作对比，既然国家层面的工作都非常明确地提出“以经济建设为中心”，即中心只有一个而不是两个，那么高校就没有任何理由来强调自身的特殊性，以这种特殊性来支撑双中心的思想。因此，高校的工作中心应该遵循高校的基本属性，回归到教学上，以完成真正属于自己的使命。

但是，当高校的工作中心真正回归后，新的问题又出现了，即教学的价值到底有多大？直截了当地说，高校教学真的有大于科研的价值吗？笔者清楚地意识到，这是一个极为敏感的问题，也是高等教育界应该认真反思的问题。

事实上，真正的教学作用远大于我们现在的认识，它是基于对人的认识，真正能够改造人的过程，使人的素质得以大幅度提升。特别要强调的是，这里所说的“人”指思想、心理处于人生最为活跃年龄的大学生，且教学的作用时间是漫长的4年。笔者认为，经过4年的大学教育，大学生可以在以下几方面表现出明显的进步：有符合实际的理想与抱负，有为了自己理想而奋斗的强大动力；有吃苦耐劳、坚韧不拔的精神，能够克服困难，挑战逆境；有良好的心理素质，有主动调节心理状态的能力；有强大的认知能力，能够自主学习，不畏惧新知识、新领域；有活跃的思想，有开放的意识；善于沟通与交流，有良好的团队精神；体魄健全，身体健康。

不难看出，笔者的教学价值取向，更多地针对人的基本素质，以真正提升人的素质为主要诉求。考虑到这种诉求是能够大规模实现的，所以教学的价值与作用就是无与伦比的。正因为如此，教育在人类历史上长盛不衰，而科学研究不过是数百年的事情。换言之，教育对于人类历史的贡献是大于科学研究的。

文章来源：《中国科学报》，2013年12月19日。